(一)
这些日子,实在太苦闷了。
真的,难以找一个词汇来填充我的荒芜之心。我实在不敢去提起,在这个春天里,我抓了多少春雨,看了多少春花。我的心一直很苦闷,几乎计算不出这些日子的阴与晴。中午,我刚写了一首诗,名字叫“夜,苦闷的泪”,写完这首诗,我的心更沉重了。摘几句如下:
风
飘来了夜的街灯
稀疏渐隐闪了
要我感谢么,感谢你的大门,感谢你的空洞,感谢穴里磬尸,三更半夜的事物。
好了,我也开始做梦了。
在这首诗里,我的心一直是洪荒的熔岩,时不时地喷发着毒气窒息的声音,听着那接近死亡临界点的脚步声,还好,我仍有一个梦。
在这个梦里,有一根沉闷的枝条压在心里,陪伴着我;在这个春天忽冷忽热的气流,在这些春雨的新生与凋谢的语言,它们如飞,如烟,如云,如水;可留下的,能给我的赠物仍是如今的沉闷茂密丛丛了。
(二)
说起来,我是一只慕光明的可怜虫,我的诗作大部分都是在写光明流出的泪。在我的脚下栅栏里,总有那些失去灵魂部件的掉落品,它们如一个个长牙的钉子,怪尖的黑石头,喝了黑色摔碎的玻璃瓶子,总躺在生者前行的脚下,形成黑泥,形成黑浪,形成黑势,可见,我的苦闷的血与泪了。
也许,有人会说,你为什么总写得这么阴沉。我真的无法表达,表达那些夜间里的黑纱人,表达那些如粘在树叶皮肤上高声喧嚣的摧残声音,表达那些锯齿伐木的飞轮与生命坠落溺亡的浮魂。
要我感谢么,感谢你的大门,感谢你的空洞,感谢穴里磬尸,三更半夜的事物。在我的生活里,不是我的慕光明事物入侵了黑色的势力,而是黑色的滋生的仇视宣判一个无辜的育人教书的粉笔。
它们用所谓的技术,入侵着我的字音,是监视么?是合法的人么?(注:每当我在电脑写字时,未完,就高声喧读我的字)我想起了鲁迅先生说的:杀人是不行的。这句话,我在其它诗作与散文里,也多次提说过。今天要说的是,杀人估计是要杀字,掠夺去,一可以消隐声音,二可以修饰装点黑人的光洁。我想这估计是对我下手的很合理的尸体美容了。
(三)
在这些苦闷的日子,我尤如独坐在一个洞穴里,里面有虎,有狼,有鬼,有泥神,有人类返祖脱落的灵魂,有死去而又活着的哭泣的声音。
我在洞穴里,看到曾经的树条发黑了,曾经的清亮河水倒影在污泥吐出的毒气泡沫气泡,任凭河岸的千只万只鬼柳的手,去摸抚那些空虚无物的影子,蚊虫苍蝇去追逐那些涂着物质磁性的贩卖灵魂铜币。本是劳动的手,本是走路的脚,本是灵魂生长的泥土,姿势依附了黑色的灵魂,心眼子迷进所谓“永恒”的黑道。
我的诗作与散文里阴沉,我想这些,就能说清了吧。
其实,它们都是欢乐的,是流着泪的光明的欢乐,是流着人性的喋血舞蹈,是岁月静好的问候,是日子平凡的叩问,是写诗人的灵性与晶莹。我也不想再多碎语这方面的话了,去诱导大家的眼睛。
(四)
我时常揉着飞虫打肿的眼睛,看着风,看着风的波纹,看着风的吼声。马路上灰尘欢迎,腐叶也蝶舞着欢迎,而我却在苦闷中抗争;我多么渴望有那么一股清流,如静月的竹风,如清风的画屏。
这些日子,我在阳台上种了不少花,我时常独自与它们相语相望,我懂得育树种花的语言,我知道它们的灵性在我的眼球里翻转,我也知道沉闷而又相乐的那一个个绿芽,仅仅只有一隅的阳台,只要有一个窗口与一丝呼吸的新鲜流动,就可以道出一句:阳光本身就是一朵鲜艳的花,岁月本是禅悟的河,日子本是悟的河上飘流着的花,你好它们好,它们好你便安好。
我在苦闷中洗淘着我的眼睛,洗淘着字的音,我看到了字音倒影的余波,余波上飞着的亮光,它们是音乐,是舞蹈,是画卷,是人类站立时的记忆符号,是记忆无限延伸的目光,是我在苦闷中很好生存下来的可记忆的欢乐。
这期间,我曾仅写字一年,写了近三十万字的诗作、散文、小说。如若说是苦闷的心舟,我想我应该答谢它,答谢它给我的苦海,答谢它的逼迫。再引述一下我所写的诗句:
雨的眼睛呀,迸发你的诗华吧!
带着我来,举着你的闪电
不要逼问我的哭泣,我追随着青天
我要问,我要发出消息
赤着脚,擂着拳头,摇醒生命的豪华。
我想这几句诗行来概述我的苦闷焦虑,就算是我的心:一直在洪荒的熔岩,时不时地喷发着毒气窒息的声音,听着那接近死亡临界点的脚步声,还好,我仍有一个梦。
(五)
写了上面诸多,可见我一直在苦闷中抗争,抗争着破碎的日子,抗争着人性没有沉落的呐喊,抗争着屋檐下不息的雨声,抗争着梦中还有骨头金属没有生锈的声音。
我一直想写点什么,可总感觉到无法写起。今天的天气曾半阴半死,黑么?灰么?沉么?
而我的心在沉湖中,再也捡不起那些沉闷的皱纹,也倒不尽水杯中那曾有的影子。可庆的是我坚持写完了这些字,总算把它们放到发白光的纸上,让它们飘流到时空的光明处吧。
我恨,我恨黏稠的黑色流体
你们的战马
不抵我的白色溶液透明解释
我喜,我喜我酸性的破坏力
你们的碎铜烂铁
锈身的重力,在化作可燃的气体。
来吧!来吧!
在晨明的绿茵露珠,我要决战你这黑色魔体
一轮太阳的光轮,燃烧起赤红色的镀金大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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