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峰,笔名:颜紫,宇原。湖北省作协会员。
不知为什么,离开故乡三十年之久,老屋已荡然无存了,可我依然在午夜的梦里,一次次回到那所老房子。
我记得,在举家搬往城市之前,一家人跟老屋作很后的告别,仪式是在老屋门上挂了一把铜锁。这把锁,将往日时光关在屋里,将其余的从此拒之门外。
后来,打开这把锁的钥匙丢失在岁月深处,再也寻不着了,梦,成了打开故乡老屋很好的钥匙。
在梦里回家,还没有家门口,我总会远远地喊一声:“娘,我回来了!”只听那把锈锁“咣啷”一声轻轻地开了,回忆仿佛一条忠实的狗,随后闪了进来。
梦中的老屋一点也不显老。父母的卧室,我的卧室兼书房,灶屋、粮仓,历历在目,仍是当年模样。我从这一间走到那一间,屋里的陈设依然未变,一橱、一柜、一坛、一瓶、一罐,都是净净光光,了无纤尘,在岁月里没有惹上尘埃。
在堂屋一角,一盏小吊灯,清清浅浅照耀三尺见方。墙上的几把镰刀弯弯,闪着微茫的的光亮。我又看见,母亲弯着腰在我为收拾行囊,双鬓已染上了几缕白霜;父亲剧烈地咳嗽着,从一处角落摸出一沓带汗味的钞票,颤抖着塞在我的手心。
就在那一刹那,我的心,仿佛被墙上的镰刀辣辣地割了一下。
哦,我想起来,这一场景,发生在我*一次远离老屋到城市求学的前一夜。说是求学,其实是边打工、边自学,再说得露骨一点,是漂泊,是流浪,是别无选择的选择。父母一开始不允许,后来终究拗不过我,想到与其让儿子留在农村等着死路一条,不如让他出去闯一闯,见见世面,或许还有一条活路,就无奈地答应了。
中间的人生磨砺,到底有几重,老屋不知,我也没有告诉父母。多少个夜晚,当掰不过命运折磨之际,我像一条孤独的狼,躲在城市看不见的角落,暗自舔着伤口。这一切,又有谁知?只是离别的故乡,离开太久的爹娘,我对老屋的思念,对父母的那一份愧疚,只能在寂寞的午夜,在梦深处,独自饮泣,黯然神伤。
再到后来,父亲走了,母亲老了。老屋存在的意义,只能让时间来决定。就这样,一把铜锁,挂在了曾经进出几代人的大门。再到后来,老屋由于没有人居住,缺乏修葺,特别是在雨横风狂之后,愈发显得枯朽,摇摇欲坠。
卖掉它,或许可以让它继续存活。这座百年老屋,就这样易主了。只是没人想到,新的主人嫌它旧陋,几年后拆除了它,在原址上重新建起一座新屋。
岁月,就这般呼啸沧桑,从此一去不复返。只不过啊,随着人到中年,在为人父之后,我才开始真正读懂故乡,读懂老屋,读懂父母,开始向故乡方向频频回首,一次次在梦里回到那所虚无。
三更雨,五更鸡,常常成为自己午夜梦回的常态。几回回,我想在离别之前磕一下头,身子却僵硬得像块石头;我想再喊一声“爹娘”,却怎么也喊不出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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