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散文风】有智慧的草

文/马富海

开学了，回到学校上班，进校园里的大厕所解手时，吃了一惊：新建的厕所后墙上的百叶窗，竟然被两大团绿叶覆盖住了。洁白无一丝瑕疵的长墙上，两团绿得发黑，密得无缝，旺盛得芽头勾着生长的拉拉秧的藤蔓，绞在一起，盘成了两个碧绿的大团，其中数十个突出的芽尖，如蛇头一样，向上下左右四方张望，几欲乱窜。呃--------，多像一幅精致的绿草浮雕镶嵌在那儿啊！它将原本单调的白墙，装点得生机怏然。这哪里还有一星半点儿的厕所形状？完全是园林里生动着诗情画意的隔墙啊!厕所。这个听闻即生恶感的地方，也可以如此装点吗？生命呈现出的模样是如此的奇特，仅仅是无意间加进来一点儿，就把我们的感受到的丑陋环境，变得美了起来。

今年学校建设投入极大，建这间厕所的二十万，还不到总投入的二十分之一。暑假前才开始使用，水冲式替换了土坑式，地铺瓷砖，墙涂得雪白，干净到了单调的成度，目的自然是为了保持干净、卫生，清洁。厕所是污秽之地，大厕所又有几百人排污泄臭，保持卫生实在太难了。为了保持卫生，不止这里，几乎所有的厕所都是贴一些警告、或者忠言。这些所谓的厕所文化，上不了台面啊！

追求干净，已经使我们用尽了千方百计，美，在这里，太遥远了，也不敢做此想啊。但大自然，却在不经意间，把美赐予了我们，让我们始料未及，也猝不及防.哎-------这两团绿叶该如何对待呢？

厕所的后墙外是一条不到二尺宽的狭窄小巷，不用看，也知道这个被隔绝的小巷内定然是杂乱、肮脏、阴暗、潮湿的。然而，大自然又何曾荒废过任何一寸土地？仅仅一个暑假，小巷里的野草就挤满了全部的空间，并攀援着墙壁，尽可能地向高空发展。平坦的厕所屋顶，自然也是他们要努力占领的无主之地，但是，水泥屋顶，和石头一样吸收了大量的炎夏阳光，中午时段，一样可达六七十摄氏度的高温。这使稚嫩的芽尖、幼叶，无法在炽热的屋顶站稳脚步。屋顶生存艰难，让草的芽尖，另觅途径，从后墙的百叶窗探头进厕所来。厕所里不烫，还算敞亮，也因此得以在厕所里旺盛地生长。向高处追逐阳光生长，是草的天性；没有雨露滋润，也缺少阳光照射的室内，像囚笼一样禁锢草的生命力，所以，生活在室内的草，大都是羸弱，病黄，很后枯萎。但这一株草不同，它不能在屋顶的阳光下茁壮成长，退而求其次，在厕所内也长得极其旺盛。哦。生命真的是东方不亮西方亮，生命也总是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一方天地啊！这当然是因为草的内心对生命的追求永不放弃，更重要的，是它还懂得舍弃，懂得选择适合自己的空间。很好的，不一定就是适合自己的。这个草竟然懂得!

也许有的人会说，草无脑，不会思考，这草是被残酷的现实逼迫的，是无奈的选择，并不是真正的拥有智慧。诚如是，那人呢？人的智慧，不也是在与现实的碰撞产生的疼痛中，认清现实，认识自己之后，做出调整的吗？但求人在做出调整之时，不要像这株草，被屋顶的高温烫死之后，才选择另找出路。如此，才不负做一个有智慧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