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o Be Or Not To Be_心灵感悟_海天散文

昏暗的光线，一下一下的呼吸声。　　　　“好了，我将拔掉你的呼吸器，然后你就会睡着……”　　　　呼吸声，一下一下。　　　　“接着我会给你打一针，让你长眠不醒……”　　　　言者，眼角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，然而很显而易见的，是痛苦！　　　　俯身，亲吻她的脸颊，注视着她的泪光中闪烁的自己，映射在同样复杂的心里。　　　　“MoCuishle，means my darling，my blood。”　　　　呼吸声在加快频率，女孩的目光闪烁如繁星，因病而苍白的嘴唇微微抖动。　　　　欣喜？欣慰？释然？或者都是。简简单单几个单词，让原本没有生气的表情霎时生动起来，不，从他进门开始，听者的表情就一直在变幻！　　　　针管，药剂，吸入，注射……一下一下的呼吸声消失，祥和的笑意挂在脸上，永远永远……梦想也好，责任也罢，什么都放下了，除了尊严！活着的尊严！　　　　用手背抹脸，真痛恨自己，流什么眼泪！煽情！可是，一边骂一边止不住脸上的湿意。《百万宝贝》，好友推荐后很早就下下来存在电脑里，却因为主角是拳击手而没勇气看，晚上给弟弟翻出来，结果，看的特别特别的怅然！　　　　如同父亲当年结束那条心爱的猎犬的生命一样，失去了奋斗的能力，失去了实现梦想的机会，也就失去了活着的尊严！而且，在病床上等到的，是亲人的背叛与遗弃。很爱自己的父亲早已走了，一直执着地替父亲担起照顾母亲弟妹的责任，可这责任，在事实面前，变得可笑！　　　　“我只剩下你了！”女孩曾对老头说。　　　　“你还有我。”作为女孩的教练经纪人，老头的干练潇洒很能征服外人。　　　　女孩微笑，仿佛父亲重生。　　　　在困境中不妥协，在逆境中挣扎！生活是不公平，可是不放弃的努力总会让生活不放弃你！女孩做到了。带着对父爱的回忆，用血和汗换到了通往梦想之峰的罗马大道！女孩是幸运的，失去了父亲，却碰到如慈父一般的人帮助自己实现梦想！实现两个人的梦想！　　　　他，女儿下落不明，很好能做的是一封一封往外寄信，然后把被返回的信收起，厚厚的一打；她，父亲早逝，对父爱的回忆是她勇敢地活着的支柱；他有造就优秀拳击手的能力却眼看毁掉了一个好苗，他，无能为力；她，需要他的训练却因为自己是个女孩而一直被拒绝；他终于答应并培养出了成功的她，鲜花呐喊掌声……也看到她的处境她的单纯她的让人怜惜。　　　　可命运，总这么带有戏剧性，一不留神，什么都没了！躺在床上，女孩后悔自己的不听话。　　　　“保护自己！任何时候都记住保护自己！”他一而再，再而三的强调。　　　　打趴下蓝熊，她却那么掉以轻心的转身，朝他微笑，她太需要这个微笑了！证明自己，证明他们共同的梦想的实现！可意外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发生，向来作风低下的败者偷袭一拳，女孩倒下，撞到刚放下给自己休息的椅子上，颈椎折断的声音清脆而吓人，一切，都消失……　　　　如果就这么死了倒也罢了，偏偏上帝的玩笑这么残忍，她不能动，不能呼吸，全身被禁锢还有插在咽喉处通往肺的氧气管。　　　　这叫什么？　　　　——生不如死！　　　　死了起码有尊严不是吗？可这样活着，仅仅能麻烦别人，更可怕的是，得度日如年的在床上等死，皮肤溃烂肌肉萎缩……什么也做不了，就这么煎熬着！不！她受不了！所以，她请他，送自己一程。他惊慌犹豫，一次一次的问上帝，在女儿面前无助，在这个如女儿一样的孩子面前还是无助！她咬舌自尽，鲜血淋漓而没有成功，他明白了，他放她自由，自己独自承受所有痛苦，生者应当承受的痛苦。　　　　想起小说《凯旋门》，在法国即将被占领，因反纳粹而逃难的德国医生拉维克，亦是面临心爱的女子琼的颈部受弹而无能为力。琼要尊严，不想痛苦的嘶叫着死去，在战火中，明明相爱，琼，却因为战乱而导致的生离死别的平常化而依旧没有安全感，她的行为背叛了他，尽管感情没有，可是没有机会了！突然之间卡在生死的边缘，他们终于放弃纠结，守在一起等待死神的降临。　　　　没有机会拯救别人，也没有机会爱眼前的人！琼求他，求他给她打一针，他下不了手！可是看她活着更痛苦！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，恨，也没用……　　　　该说的该想的，二个人的故事，已故的亲人，仿佛没有战争没有鲜血没有恐惧，就只有，静静地，两个人的呼吸。多少天后，也是一针，让琼安详的离开……　　　　To be or not to be，that is the question。　　　　多少爱恨生死一瞬！人，何其渺小，何其渺小？　　　　总是安慰自己，有些人注定是不能老的，如黛玉，如容若，如卫青，如三毛……可是，还是很难受，为上帝廉价地对待他所一手创造的人而难受！为这些众人皆醉唯其独醒而被定罪而承受更多痛苦的人难受！更为失去这些人的人难受！死者已矣，活着的人，独自品尝回忆之下孤独的噬骨之苦！如那个慈父般的教练，如被抓进集中营的拉维克，如宝玉〔雪芹先生〕，如刘彻（卫青死后，这位罪魁祸首同学异常疯狂以致无数后人称其为“刘野猪”）……　　　　生命，如此的不易！　　　　世人不易，连理想化了高度化了的作品人物也不易！　　　　像爱情，从古到今的世人，很容易动心也很容易移情，亚伯兰对妻子撒莱情深意切也照样在她死后再娶他人生六个孩子；苏轼再念什么“十年生死两茫茫，不思量，自难忘，千里孤坟，无处话凄凉……”王弗死了仅一年，他也就迫不及待的娶了妻子的妹妹；还有李煜的大周后和小周后，白居易的众多歌女……就连感情专一的纳兰容若，也是妻子知己情人样样有！　　　　当然，这不能否定就没有爱情，只是没有天长地久忠贞不渝的爱情而已，更何况在这个爱情越发廉价的时代。　　　　好不容易拒绝诱惑用心爱上一次，偏偏又爱的绝望！难道，爱情非得如同樱花一样盛极而落，如昙花一样稍纵即逝？爱情，难道就是过眼烟云，美而虚无，任何人都抓不住？又或者，正因为如此，人由于自己“得不到的永远是很好的”的劣根性而痴迷于真爱！　　　　可是，可是……　　　　突然间以为，什么终生劳作之苦生子之痛都不是原罪，原罪就是吃过禁果后的“明白物我拥有智慧”，知人知事求知好奇各种欲望，这些让人的本质不纯洁，也让人不快乐！这才是原罪！　　　　真想说，上帝啊，您就别费神让人类一次又一次历尽劫难又延续了，您的孩子永远不会像您预期的那么好，您的作品，本身就是败笔！　　　　身上一冷，又或者，上帝就是如此，所造之人也就如此！　　　　由生物进化理论来看，生存原则造就了这一切，而制定生存原则的某种力量，本身就是这种意义……再冷！那还有什么败不败笔？本身存在问题，又如何完美？　　　　得，一不留神，我还成完美主义者了！汗！！！　　　　好吧，回到地面上，看我的俗人生活！　　　　在家如此的逍遥享受，真该好好反省，日三省吾身！　　　　总该努力的，因为起码有努力的资格！努力对得起父母，努力对得起自己，对得起活着，努力放弃力所不能及的念想，努力，创造生的价值！　　　　否则，又该干嘛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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