芦花恋歌(散文)

文|王振东

芦花恋歌(散文) 

芦苇通常生长于河流、池沼岸边浅水之中，在神州大地分布很广。芦苇的生长周期是一年。芦花是成熟期芦苇开的花儿，花儿很小，很轻盈，毛绒绒的。在收获的季节，芦花闻风起舞，纷纷扬扬，美妙绝伦，能随着风儿走天涯。 

一路走来，感恩阳光，感恩水，感恩大地。因有恋乡情缘，不忘自己的根基所在，“纵然一夜风吹去，只在芦花浅水边”，不忘荡漾着泥土芬芳的童年记忆，不忘感恩海浪和风潮的吹打和磨练，因为不经风雨，难见彩虹。 

芦苇在新旧季节交替的时光里，一路风尘，一路歌。春天，阳光普照大地，破土而出的嫩芽儿，得到春姑娘的青睐，陶醉着春雨的滋润，纵情享受着春风的拂慰，见证着春天勃勃生机的景象和希望。这个季节的芦苇，既有迎接春阳的一份喜悦，又要随时挑战北风肆虐，还以良好的心态防范倒春寒的逆流侵袭，去迎接雪花的洒洒飘落。夏日，阳光早已失去了明媚的姿态，裸露地照晒着河流，炙烤着对大地的拳拳依恋。有太阳浓烈的厚爱，有雷公的捶打和历练，有雨露的畅汗淋漓，宋代林逋《咏秋江》诗云：“很爱芦花经雨后，一蓬烟火饭鱼船”，描绘一幅了风雨过后，一幅蓝天白云、孤舟炊烟的壮美景象。这个季节的芦苇热闹而温馨，躁动而坚韧。“只有一枝梧叶，不知多少秋生”，芦花不时地眺望着南飞的鸿雁，迎接着秋天的到来，一马平川的视野中，蓝天白云相伴，犹如宋代张炎《清平乐·候銎凄断》诗云：“月落沙平江似练，望尽芦花无雁”，在旷远深邃的环宇映衬下，也历练着你的自信和谦逊，在收获的季节憧憬着放飞远方的梦。梦想有时很远，远在天涯；有时又很近，近在足下。还要以平静的心态随时迎接已在旅途的冬日里的怒吼寒风。五代李煜《望江南.闲梦远》诗曰：“千里江山寒色远，芦花深处泊孤舟，笛在月明楼。”，因为成熟，就有了一定的应对自然变化的能力，平淡低调，也能独处。清代纳兰性德诗云：“人淡淡，水蒙蒙，吹入芦花短笛中。”，好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优美画卷。北风裹着海潮，潮水也要助纣为虐，

一门心思地想让芦花移情别恋，去随波逐流，去浪迹天涯。     或许是骨子里的怀旧，或许是意志坚强，无论芦花飘到穷乡僻壤，或沉积在坑洼之地，都有着旺盛的生命力，已把异乡当做家乡了，真可谓天涯处处是家乡了。只有适应新的地理环境了，适者生存，才能落地生根。虽然变化的只是生长的外部环境，但亘古未变的是那份心灵深处永恒的记忆和执着，在那份淡淡的乡愁里，烙印着峥嵘岁月里刻骨铭心的足迹，不会遗忘曾经的忧伤和欢乐。

有人说“墙上芦苇，头重脚底根底浅”，更不喜欢芦苇的“腹中空”。试想，芦苇若是实心，遇到狂风，就容易折断。芦苇只有空心，在风雨摇摆中寻找动态的平衡，才保持了一定的坚韧，守住那份坚定不移的执着。风潮无情地摇晃着、考验着芦花那点对母亲牵挂的执着信念和力量，客观环境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，虽然内心也有暂时的失落，想想肩负的来生和美好的过往，总得放手一搏吧，便也心花怒放了。外面的世界很精彩，物竞天择，在选择希望中，达到生物物种的进化，于是豪情走天下。缘于母亲怀抱的温存，芦花透出的那一点光亮，散发的那一点余热，便含有母亲的味道了，仿佛母亲时时陪伴在身旁，随时能够替你遮风挡雨。如今，又到了放飞希望的季节，就不能再缠绕在母亲的膝下了，毅然决然地离开家乡，去惠济苍生，于是有了自身的价值。

记得我小时候，故乡的河塘里有很多芦苇，每年秋冬季，又到了芦苇成熟的季节，人们用镰刀割下芦苇的穗子，连带着芦花，在太阳底下晒一些时日，等慢慢干了，再用麻绳编制成抵挡风寒的门子，安在房门的外面；我参加工作后，来到渔村小镇，在靠海边的小清河里，在沿岸的滩涂湿地中，有许许多多的芦苇，有的低矮，一簇一簇的；有的高耸挺拔，仿佛成片的毛竹。      稍晚些时候，已到了深冬或次年的春季，人们把割下的芦苇打成捆儿，靠肩抗，靠人抬，靠船运，慢慢运到路旁，再车载运回家，或者运到收货的场地。人们用干的芦苇盖房子，打珊子盖盐坨，制作芦苇篱笆，后来打苇板，或用作造纸的原料。

芦苇，因适应了生长的环境，便有了顽强的生命力。芦花，从来不比雍容华贵的牡丹，也不比出污泥而不染的荷花；既没有雪莲的抗旱耐寒特性，婷婷傲立雪间。也没有像木棉花一样，即便花儿掉落之后，仍不褪色，不萎靡，英雄悲壮的辞别人世间。

已经成熟的芦花儿，正展翅欲飞，因为远方在呼唤。你听，芦花仿佛唱响了自己生命的恋歌。